王芍紧咬着唇,堵在胸口的一股郁气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到最后竟有些心灰意冷,两行清泪猝不及防的滑落。
王云修眼底一颤。恍然觉得和女儿之间的十年空白,已经成了一条深不可及的沟壑,也许终尽一生都不可能填满。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遍身,王云修靠向椅背,叹气:“做父亲的,都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女儿踏上一条不归路,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明明说的俯仰无愧,可接下去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
王芍面无表情,脸畔有泪静静流淌。回到金陵后,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一些永远都不想说出口的话就那么轻轻淡淡的说了出来:“爹,我从来都没想象过自己将来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因为我从来都不敢想。”
她侧过头来,乌黑的瞳仁看向父亲,“可是我一直清楚地知道,我不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不要再做什么精明睿智、被人依靠、风雨来了还要为别人撑伞的大小姐。我想心意的把后背交给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我想知道什么是安心,什么是被守护,什么是永远都不会被抛弃……您不是一直不明白女儿为什么偏偏对那个人执念深种吗?因为那是除了外祖父和外祖母外,唯一曾让我在生死面前心依靠的人。哪怕他只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一瞬,我也感谢老天爷……让他出现过。”
沉积在心底多年的怨怼化成了一把利刃,不仅戳中了自己的亲爹,也戳疼了自己。
王芍觉得自己再没力气呆下去,转身急步出了父亲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