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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生女勿近

说起来真正听过离骚的,无非只有今日琴会上的那些人,其他人都只是听人描述有多动听,但听人说的次数多了,心中自也有个大致轮廓与评价,便也极想早日听上一回,至于在哪里能听见离骚,这个答案已经被人抛出来——正是小夜半楼。

    而抛出这个答案的幕后之人,正是小夜半楼的老鸨小杜梅娘。

    珠玑今晚依旧按约来到了小夜半楼献艺,今晚可以说是真正的人满为患,天井散座和层层长廊之中,几乎站满了听客。

    楼里的温度也因此上升了不少,楼里的姑娘们也是一个比一个穿得单薄迷人。

    珠玑正跪坐在舞台中央的琴案之前,现在弹奏的曲子正是离骚,甚至这已经是第七遍了,在座的几乎没人发出半点声音,人人神情陶醉地沉寂在离骚的曲韵当中。倒不是珠玑自己想一直弹奏离骚,而是在座的众人一致要求她只需要弹奏离骚,一遍又一遍,在座的人都百听不厌,各家公子老爷们的给赏亦是铺天盖地,小杜梅娘站在楼上的栏杆前,笑盈盈地摇着团扇。

    “离骚果然比一般曲子好听太多,这位驸马真是个奇才……”梅娘媚笑着自言自语道:“不能小看这个人了。”

    水怜色等七八个艺妓也站在栏杆前听着,每听完一遍便有人幽幽一叹:“唉,可惜……我们没有离骚的谱子。”

    如果离骚这首曲子是其他人写的,她们多半早已登门求曲,偏偏这个人是生女勿近的驸马陈闲。

    倒也不是说不能接近陈闲,主要是她们不清楚天阳大公主的脾性,哪怕彼此之间清清白白,万一这位公主心胸狭隘,又恰巧出于何种目的想杀鸡儆猴,那后果可想而知。本朝太宗年间便出现过一位公主一夜间连续命人杖杀三位烟花女子的事例,勾搭驸马这种事,即便是误会一场,丢了性命也没地方伸冤,再者她们身份也很敏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明明可以相安无事,何必以身涉险,她们也不可能低下头向珠玑讨要离骚琴谱,目前她们根本别无他法,只能在这眼睁睁地站着看着听着。

    在楼里最上面的暗层,阮红瘦高高地坐在栏杆上,双脚悬空晃晃荡荡,正一遍又一遍交叉看着手上三张纸。

    看纸上诗词的时候,也已听了七遍离骚,她一脸费解,蹙眉嘀咕道:“这离骚与这三首诗词真的是那小白脸写的?”